坊间‖大满小满
2023-02-09 11:19:44 发布来源:大众报业·大众日报客户端
□ 吴近宁
大满孤单单地立在西堂屋的门角,夕阳下瘦小而落寞。
“小满呢?”妻子问岳母。今年春天,妻子突然喜欢孵小鸡。淘宝上100多元买来孵蛋器,感到不好用,又改用温水孵。
第一窝孵了12只,第二窝10只,都送回老家了,还想孵。我笑她错过生二胎的年龄,如今该当奶奶了,潜意识里的喜欢小孩子,转化为孵小鸡的热情。第三窝2只,破壳时正好小满节气,便取名“大满、小满”。邻居的孩子喜欢,劝她送人。她犹豫再三,最终没舍得:“他们不会养,祸害了可惜。”
送回齐长城外的小山村老家,妻子放心不下,经常问长得怎样。岳母喂得很仔细,讲得也细致:“两只小鸡可机灵了,早上从纸箱里跳出来,一起出去打野,也不和其他鸡合群,下晌一起回来,再跳进小纸箱……”小纸箱,是两只小鸡破壳后,在城里养时用的,一起带回老家。没想到两只小鸡这么“恋旧”,长到一斤多重时,还往小纸箱里上宿,也不知怎样挤下的。
“小满呢?”妻子看岳母没回答,又问了一句。
“让那东西拉走了——!”岳母环顾了一下,小声惋惜地说。
“那东西”是指黄鼠狼。在农村有个讲究,不能直接说黄鼠狼,否则它会经常光顾。尤其这个小山村,地处古齐、鲁、莒三处交界,背依齐鲁古道,面朝妙山泉涌,各类历史典故、神话传说和地质特点交织在一起,故事更多。
“怎么拉走了?”妻子一脸诧异,“两只小鸡不是总在一起吗?”
“那天下晌,大满打野自己回来了,我出去找小满,怎么也没找到,第二天也没回来。肯定让那东西拉走了。”
“大白天也敢拉?”我有点不相信。
“以前碰到那东西拉过,让我吓唬跑了,现在鸡还小,很容易让它抓到。”岳母叹了口气,“大满没伴,也不出打野了,整天待在家里,别的鸡都欺负它,拧它,要不瘦成这样。”
“两只小鸡出双入对,多好啊!”我们惋惜了一阵。
回到城里,这件事也慢慢忘了。
秋天再回老家,妻子问起大满怎样了。
“就是树桩上那只,现在可有本事了!”岳母指着大门外说,“长到两个多月时,开始和别的鸡打架,互相拧得血头血脸,最后把那两个大公鸡都拧趴,现在成领群的了。”
我望去,大满真是大了!火红的大冠子,昂头挺胸,红、黄、黑、绿、紫五色相间的羽毛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;双爪钉在桩上一动不动,头却带动肩上的羽毛,一抖一抖地左右环视,其他的鸡都在桩下刨食。
大满像极了威风大将军。但总感到,它那冷峻峻的威风里面,透着深深的落寞与孤单。
它的落寞里,是否含着昔日小满?是否在等“那东西”复仇?
它的世界,我们不知道。
责任编辑: 刘君
